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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陵园

第十四章 陵园

清晨总是伴着鸟鸣声而起,明媚的阳光从云端洒落,微风拂过树叶猎猎作响,也揉碎了露水与鲜花的芬芳送入到甜美的梦境。

随着一声嘤咛,小小的人儿从着床上醒来。

撑着手臂坐起身,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。

小纾才是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不知不觉睡去被带回到了家中,她跳下了床,一边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,一边向着房间外走去。

“姐姐,我们去吃早饭吗?”

然而却没有人回应。

看了眼姐姐的房间也没有发现人影,满是疑惑的小纾,直到在桌上发现了热腾腾的早餐以及一张便利贴,从便利贴上的内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——

我去外面处理点事情,桌上有早餐,冷了的话记得要加热下。

“坏蛋姐姐,出去玩也不叫人家。”小纾嘟囔了一句,拿出袋子里面的早餐,“不过看在买了人家最爱吃的豆沙包份上,原谅你了。”

这当然只是吐槽,小纾知道秦仙儿没有选择带她出去,肯定是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她不好参与而已。

永安陵园。

微风和煦,万里无云,蔚蓝的天空好似洗去铅华的宝石般澄净,如此晴朗的天气也使得不少人们,选择这个不是类似清明节这样的日子去祭拜自己的亲人、好友。

乘坐地铁到最近的站点步行至此的秦仙儿,跟随着稀稀疏疏的人流走入。

兴许是棒球帽、口罩的全副武装,加上左手的绷带石膏,总是会让人会误会什么,祭拜的队伍里有几名小朋友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
秦仙儿向着他们眨了眨眼睛,与人流散开,独自来到了陵园内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。

那里坐落着一块灰扑扑的墓碑。

看上去与着其他陵墓形成鲜明的对比,仿佛只是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
是啊,对这个世界无关紧要。

可对她来说,却是埋葬了生命的一部分。

秦仙儿将着周围仔细打扫了遍,俯身放下一束白色的风铃草,伸手细细地抚摸过墓碑的碑身轻声道。

“阿嬷,我来晚了。”

墓碑上面没有字,只在角落著着日期。

那是阿嬷去世的日子,没有名字也没有户口,一直以收废品为生,也正是如此,发现了那时候尚在襁褓中的自己。

即使生活再怎么穷困,阿嬷也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她。

为了她的奶水,阿嬷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过,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刚好有初生儿的家庭同意,这中间被打被骂都是常事。

为了她的吃穿,阿嬷发了高烧也不去看,只是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,隔天又拖着刚刚病愈的身体去给她买了那种小小的生日蛋糕。

为了她的上学,阿嬷花了大半的积蓄从别人那里买下了伪造的户籍,用剩下的钱给她买了书包、文具,尽管自己不识字,却时常告诉她要努力学习,长大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好孩子。

可那时不懂事的她,有次忍不住问阿嬷。

为什么其他孩子都有那么多好东西,自己却什么都没有。

阿嬷本就枯瘦的身躯那一刻好似突然间变得更加佝偻,没有打骂只是轻轻地抱着她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。

“是阿嬷没用……是阿嬷没用……”

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阿嬷流泪。

那眼泪滴在她脸上的时候,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很多很多,哭着向阿嬷道歉,“我错了阿嬷,我什么都不要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阿嬷好好的!”

秦仙儿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睡着的,只知道第二天放学回家的时候,家里多出了新的书包,新的文具,新的衣服。也是从那时候起,自己更加用功读书,每次都考到班级第一名,想着长大后努力赚钱回报阿嬷。

可阿嬷却终究没有等到自己长大,而且直到最后也依然用生命守护住了自己。

秦贤这个名字是后面那些警察叔叔阿姨们为她上了户口后,她自己取的。

阿嬷没有什么爱好,却珍藏着一把口琴,每次闲下来的时候,就喜欢听她吹学到的那些儿歌的旋律,而阿嬷就在旁边拍着手,笑得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一起。

秦出自琴,也有阿嬷对她的恩情,她对阿嬷的思念之情,而贤则寄托了阿嬷对她的期望。

“虽然变了模样,但我还是阿嬷的呦呦。”

秦仙儿擦了擦眼角的湿润,微微一笑。

“也别看我这样只是小伤,阿嬷不要担心,而且这是为了救下一个坠楼的小女孩,阿嬷,呦呦是不是很棒?”

她就这样自言自语的在墓前,像是讲故事般给阿嬷讲述着自己转生后的事情,在平行时空中有趣的遭遇,絮絮叨叨讲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知疲倦。

直到身后响起了动静。

“小秦……?”

转头看去,不远处有一名老人停在原地,对方似乎有些不太确定,又从口袋中取出老花眼镜戴上向自己再次看来。

“容伯,是我。”

“上年纪了,总觉得你好像跟以前比变了很多,但说又说不上来。”

容伯笑了笑。

秦仙儿知道这是系统的能力,有关于她原本身份的信息有的淡化,有的则都转移到了这具身体上面,造成对方现在的认知模糊并不奇怪。

听上去系统好像无所不能,但其实仅限于此不多。

平行时空本来就存在,系统只是以原时空为锚点开启穿越通道,最多改变时间流速,因此返回原时空也只是距离系统降临的时间点过去了一年多而已。

时间无法倒流,已经安息的灵魂也无法归来,系统最多只能根据她的认知创造一个阿嬷,但这个阿嬷还是阿嬷么,显然不是。这也是秦仙儿之所以放弃这个愿望的理由。

“这段时间麻烦您了。”

秦仙儿感谢道。

容伯是陵园的工作人员,当初见她经常独自过来祭拜觉得很奇怪,了解到其中原因后,主动提议帮她照看,这也是她之前清扫墓碑时没有太多灰尘杂草的原因。

“呵呵,没什么麻烦的。”容伯和蔼地笑了笑,“看样子,你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完了,既然如此那件东西也该还你了,跟我来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秦仙儿自然知道是什么,向着阿嬷告别,跟在对方的身后来到陵园入口的岗亭。

容伯从专门的抽屉中取出了个小盒子,递到她的手中。

当初在穿越前,秦仙儿特地回了趟陵园跟阿嬷暂时道别,因为她知道这趟旅途注定会伴随着诸多困难与艰辛,为此也以处理重要事情为由,将着这件物品交给容伯作保管。

盒子中摆放的,正是阿嬷珍藏的那把口琴。

在容伯期许的目光下。

秦仙儿将口琴擦拭了番,看向窗外阿嬷墓碑的方向,放到唇边轻轻吹起。

悠扬的琴声,便随着风儿飘荡向远方。

陵园入口的人流中有不少孩子,听见这道琴声,不自觉地跟着这熟悉的旋律,用稚嫩的声音哼唱而起。

长亭外,

古道边,

芳草碧连天。

晚风拂柳笛声残,

夕阳山外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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